與蝶共生的茂林土芒果

文／侯千絹 攝影／陳俊羽 生態圖片提供／慈心基金會、廖金山

每年11月至隔年3月，約30萬隻紫斑蝶會飛到南部過冬，初春時節再往北飛，高雄茂林是牠們儲備北返體力的關鍵基地。然而，紫斑蝶的生存卻受到棲地破壞的衝擊，因此茂林當地農友以綠保或有機方式栽種芒果，展開護蝶行動。

 初夏，雨稀哩嘩啦地落個沒完，詹明士天微亮就上工，著雨鞋踩泥濘，穿梭樹林間，從近90度斜坡逆勢而上的矯健身手，讓人看不出已高齡76歲。打從加入綠色保育的團隊，他的生命再度輕盈，期待與土地共生、重返與蝶共舞的美好年代。

高雄市茂林區的魯凱族聚落，部落老弱依賴土芒果維生，採慣行農法噴藥。採收後，載到屏東隘寮集貨地銷售，辛勤耕作卻任盤商喊價，這種逆境直到2011年有了轉折。

在芒果林展開護蝶行動

高雄茂林區「紫蝶幽谷」是世界兩處越冬型蝴蝶谷之一，紫斑蝶在此儲備北返體力，護蝶義工在2011年發現芒果樹下大量中毒的紫斑蝶，因此積極展開救援行動。慈心有機農業發展基金會應台灣紫斑蝶生態保育協會邀請，執行「茂林紫斑蝶棲地產業轉型輔導計畫」，協同里仁以保證價格收購，協助茂林地區部落農民以減農業方式種植土芒果，並逐步引導到完全不使用農藥化肥的綠保規範耕種。漫漫生態路，就這樣啟動了。

這一役不只是為了蝴蝶，更是為了農家，為了整個生態系，從觀念、生產、運輸、加工到通路，需克服的問題困難重重。所幸減用農藥後，紫斑蝶悲歌不再，近9年來，已經形成了一套在地農業生態共生模式。

慈心專案執行龔靖雯說，最多時有20位農戶參與守護紫斑蝶的綠保專案。但部落嚴重缺工，部分農友因人力不足而恢復用藥，無法參與專案。現有7戶綠保農戶，為解決人力荒，每年招募義工協助採果及品管。芒果經秤重、計價，當天下午由貨車運輸到中部加工廠，採18度低溫冷藏，以銜接後端加工，趕在夏季上市。

等土芒果上了車，詹明士坐在集貨場階梯喘口氣，義工遞上自己醃漬的芒果青。他笑著一邊吃一邊說：「不噴農藥的芒果，就是好吃！」詹明士說，自從保證收購，不再噴灑農藥和化肥，他還在園區栽種蜜源植物，果真花期一到，蝴蝶紛飛。

▲詹明士（右）率領家人參與守護紫斑蝶的綠保專案，並在他的土芒果園栽種蜜源植物，花期一到，蝴蝶紛飛十分美麗。

蝴蝶生態喜回復

另一位警察退休的農友江連成說，剛開始收成少，被慣行農法的農戶嘲笑。他說：「如今換我回頭笑他，而且心中還有小小的驕傲」。比起收穫，江連成更在意生態，之前喜歡到安靜的果園睡午覺，「現在每天鳥叫蟲鳴的，吵得我睡不著」，聽似抱怨的口氣裡，滿溢著喜悅之情。

去年8月，台灣紫斑蝶生態保育協會開始進行綠保農戶周邊生態調查。理事廖金山觀察，茂林地區有8個蝴蝶谷，其中1個蝴蝶谷的蝴蝶比過去整區的總合數字還多，蝴蝶生態回復可見一斑。更可喜的是，在田調過程還發現穿山甲、山羌、大冠鷲及貓頭鷹的蹤影。

在茂林土芒果保育的道路上，慈心協同里仁以收購當誘因，鼓勵果農改採友善栽培，導入義工解決缺工問題，護蝶團體持續觀察環境生態。匯聚各方專業與付出，近十年的點滴努力，終於讓紫斑蝶在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。